而没有主见的蘑菇头抱着头不知所措。 姜意眠看了眼故意挑起事端,还游刃有余地看着热闹的傅斯行,心里用力记下一笔。旋即起身把所有菜照样给好朋友夹一遍:“这家酒店味道还不错,你多吃点,都试试。” “啊,谢谢。” 陈雯雯受宠若惊地捧起碗,似乎尴尬于众人的注视,脸红得像苹果。 ——这谁? ——没劲儿。 ——唔。 ——无聊。 众人纷纷收回目光。 “怎么样?聊得还开心吧?”这时陆爸摇摇晃晃走过来,举杯酒杯:“都是大人了,来,把酒倒上,跟叔叔干一杯!” 桌上基本都摆着饮料,他谁也不点,偏要着重点出自己的便宜女儿:“意眠是怎么回事啊?怎么你不给爸爸面子,对客人也这么不礼貌?快把雪碧倒了,换个白酒,白的那个!” 姜意眠:。 男朋友们异口同声:“她就算了。” 连陈雯雯也不知为何,怯生生地劝说:“叔叔,意眠不能喝酒的,不然我替她吧。” 说了不如没说。 下秒钟,男友们又不约而同为替酒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争了起来。 傅斯行:“叔叔就不要开她们玩笑了,我来替她们两个女生吧。” 陆尧:“我是她哥。” 霍不应:“啧,没记错的话,妹妹是要出嫁的?” 祁妄:“又不嫁你,要你瞎几把献殷情。” 祁放:“不要说脏话。” 姜意眠不止一次试图发表意见:“其实我——” 傅斯行假惺惺地打圆场:“其实谁替都不重要。” 祁妄感觉到不对了:“不是,你一定要把话全说了是么?” 姜意眠:“我想说——”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,然而霍不应不信这套,揉揉耳朵两个一起怼:“你们还挺能说?除了废话还是废话。” 意眠:“你们能不能——” 陈雯雯随之发声:“你们就不要为难眠眠了。” 祁放日常偷懒附和:“对。” 眠:“别说了,我——” “哈哈,都是好哥哥嘛,这么照顾意眠!”非常满意一桌子肥羊积极送上砧板的状况,陆爸先是得意的捧腹大笑,接着以防万一:“你们几个现在都没有女朋友是吧?” 大羊羔们正要抢答,啪嗒一声,身边传来碗筷摔地的声音。 周遭静下一瞬。 “不好意思,手滑。” 姜意眠直直立着,视线缓慢地划过他们面庞:“我想说,其实我酒量还不错,不需要别人代替。不管他们有没有女朋友,我更注重学业,近两年恐怕分不出精力谈恋爱。” “意眠,怎么说话呢?!”陆爸痛心疾首,几乎感到到嘴的肉飞走。 刚从上一桌过来的姜妈妈,听到女儿受责备,原本上扬的唇角秒秒钟挂下来:“陆志华,我有没有说过,随便你怎么朝我摆架子,但谁都不能用这种口气说我女儿?今天你所有合作伙伴跟朋友都在这,想吵架吗?还是想离婚?” “……” 好像不小心引发了女友的家庭矛盾耶。 加之他们同时收到群发微信:【想分手吗?】 于是个个男朋友老实下来,该举杯就举杯,该碰杯就碰杯,无论如何都不敢贫嘴斗嘴了,先装一波乖哄好女朋友再说。 碰完杯,陆尧被陆爸叫着一块儿敬酒去了。 姜意眠编辑好新的信息: 给霍不应:【走廊尽头阳台见。】 给双胞胎:【顶楼空中花园见。】 确保他们一一退场后,自己再找理由离开。 不过既没有去阳台,也没有去空中花园。 她在宴厅里绕了一圈,真正要去的是厅内搭建好的讲台背后。借着巨大的屏幕遮挡,将方才饭桌上全员参与的辩论片段发给章泽耀,让他听听里头是否有熟悉的声音。 半晌,章泽耀:【虾和笋不是一个人吗?那种比较冲的语气,感觉特别像。但是我也没办法肯定……现实听到的声音,跟设备录音放出来的差距好大,对不起啊,我实在认不出来。】 “……” 好吧,这招行不通。 又浪费力气做了无用功。 姜意眠颇为惋惜地关闭手机。 如同触发连锁效果,头顶的灯光发出滋啦的声音,闪了闪,随之灭掉。 黑暗骤然降临,宴厅一片慌乱。 “怎么回事?服务员!” “停电?不对啊,我看外面都亮着灯。” “怪了,其他厅都正常,就我们这层黑了,你们经理在哪里?还没处理好么?” “啊,什么东西滴在我身上!!” 熙熙攘攘的吵杂声,这一幕似曾相识。 在哪里见过呢? 她想了想,想起来了。 那是在第一个副本,电闸被人做了手脚。灯光陡然熄灭,再亮起时便出现了死者。 这次又会是什么情况? 意外。 或者刚才不小心出了疏漏,致使真假男友大混战? 想到这个可能性,心脏扑通扑通乱跳,说不准隐秘的兴奋,还是预感崩盘的不安。 干杵着未免过于被动。姜意眠打开手电筒功能,从屏幕后头走出来,发觉不少人想到同样的办法。因此一道道微弱光束不规则地闪烁着,摇晃着,照明四面八方。 “啊——!” 半晌后,一声意料之中情理之外的尖降临。 厅堂乍然复明。 于是所有人仰起脑袋,都瞧见了高高吊在大厅中央的傅斯行。 ——的尸体。 * “死人了!死人了!” 受惊的人张皇叫着。 是的,傅斯行死了。 不需要测脉搏,不需要数呼吸,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死了。 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被开肠破肚、掏空五脏六腑之后还能继续存活。 不过奇怪的是,他衣着完好,只雪白的衬衫解开两颗纽扣,稍稍显出皮肤从喉咙开始被切割开来的痕迹。 整个腹部宛如一个坑洞,薄薄的衣料随着气流涌动而鼓起、干瘪,勾勒出凹陷的形状。 他闭着眼睛,双手交叠捧着自己血淋淋的脏器,唇角微微翘起。姿势相当诡谲,似乎死的瞬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。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? 他是什么时候死的? 灯灭之前姜意眠唯独没有约他出去。 当陈雯雯都原因不明地离席之后,她曾回头看过一眼,桌上只剩他与蘑菇头。 灯光熄灭则不过短短的五分钟而已。 就算傅斯行再不擅长打斗,谁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残杀掉他,再用一条结实的黑色皮绳圈住脖子,悄无声息地将之挂到七八米高的梁上? 要不是事先否决,她的脑子里几乎要自然而然地浮现‘季子白’这个名字。 毕竟在她知晓的人里,只有他喜欢玩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,有能力做到这种事。 死人的血沿着脚踝一滴滴蜿蜒溅落。 客人们面色发白,尖叫连连,更有人跪在墙角哇哇大吐。 姜意眠百思不得其解,正出神地望着,冷不丁眼前冒出一只手掌,挡住她的视线。 耳边忽然响起一道声音:“凶手不是人哦。” “祁放?” 她侧过头,瞧见他一如既往慵懒的神色。 “是惩罚。”祁放慢慢地说着。 她问什么意思,他摇了摇头,表示自己不能多说。 ——不是不想,而是不能。 意眠瞬间醒悟过来。 杀了傅斯行的不是任何一个男朋友。 不是人类,而是系统。 ——原因是他泄露了剧情。 他本人早就知道这一点,所以在过道处有意说出那种话。 在这个推论上更进一步,她突然明白了,为什么霍不应和祁放会被消除记忆,傅斯行和陆尧却没有。 答案是前两者或多或少地对她放过水,或者透露过不该透露的秘密。 后两者却鲜少干扰副本剧情。 更甚者。 抬头凝望着傅斯行的尸体,感受到他的血落在脸上,还带着点儿余温,浓重腥气。 姜意眠终于发现所谓正确的游戏方法。 ——是了。 五个男朋友,彼此嫉妒,彼此厮杀。 这条规则分明具有双面性。 她该做的,从来就不是费尽心思在五人之间维系平衡,尽可能地保证他们活着。 而是利用好他们的嫉妒心。 随心所欲地除掉假男友。 如此一来,她才能有更多的时间、精力,得以更高效率地追查真正的男朋友。 不是吗? 作者有话要说: 算反杀吗,其实眠眠不动手。第164章谁是男朋友(20) 陆爸邀请来的客人们非富即贵,其中不乏一些不愿意,不方便,甚至不适合接触警方势力的人。 优先安排这部分人安全离开后,酒店经理在陆尧的默许下报了警。 听闻市级酒店出了一桩离奇命案,警察来得很快。 抵达案发现场后,他们兵分两路。一路人马忙着四处拍照、做痕检,想法子完好无损地放下尸体; 另一路人负责录口供。临时征用了一间紧邻‘凤凰厅’的休息室作为审讯室,按照名单一个一个喊目击证人进去问话。 姜意眠排在第五个。 一进门,女警察便朝她笑:“又见面了。” 大约为了加强压迫感,休息室原装的轻奢沙发、扶手椅、雕花红木茶几一应撤除。空旷的房间内仅余一张现代化简易折叠桌,几把椅子。 而坐在对面一男一女,不是别人,正是半个月前跑到医院询问车祸经过的那两位警察。 “坐。”他们抬臂示意:“请你说一下今晚都做了什么。” 她依言坐下,简单交代整晚的行动线。 女警察时不时点个头,就细节展开询问。男警察刷刷刷做着笔录,突然抬头看了她一眼:“在你之前被叫进来的,都是和死者坐一桌的人,这你知道吧?” “嗯。” “有个叫霍不应的,说熄灯前五分钟,你叫他去阳台见面。还有一对双胞胎,也说那个时间点,你叫他们到顶楼花园见面。” 男警察一边翻前面的记录,一边厉声质问:“有这回事吗?” “有。” “可是他们仨都说没见到你,那你到底去了哪里?你跟他们分别是什么关系,为什么喊他们出去?还有,我们在死者的钱包夹层里,找到你的拍立得相片,这点你要怎么解释?” 不知是否受上次案件的影响。男警察越说越激动,照例将证人当嫌疑犯审。 女警察刚才叫他赵连杰来着? “赵警官。”姜意眠偏头望向他:“你们是怀疑情杀吗?怀疑跟我有关?” 姓余的女警一怔,私底下用胳膊肘狠狠顶了一下同事的肚子,放柔声音道:“是这样的,姜同学,我们正在做最初步的调查,目的是尽可能从你们口里了解命案前后发生的事。至于凶手究竟是谁,出于什么动机杀害死者,在找到证据之前谁都没有权利乱猜。 “目前这个阶段,我只能说,我们暂时不排除任何一种‘杀’的可能。” “然后严格来说,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有嫌疑的。包括你在内。所以我个人还是希望你能积极配合警方调查,不但能替死者伸冤,让凶手得到惩罚,还能尽快解除你自己身上的嫌疑。” 对方说得相当客气,用词委婉。 反正这桩案子扯不到姜意眠的头上,她没必要避讳:“针对赵警官的问题,我承认,你们之前提到的那三个人、我的继兄陆尧、还有死掉的傅斯行,他们都是我的男朋友。” “其中双胞胎只知道彼此的存在,傅斯行知道其他四个人的存在,剩下霍不应、陆尧完全被蒙在鼓里。因为他们都是嫉妒心比较强的类型,意外撞到一起,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毁掉我爸妈重要的纪念日。所以我必须故意支开他们,可以理解吗? “我自己去了大厅电子屏幕后面,陪我最近新看上的、准备发展为第六个男朋友的男生聊天。这一点你们可以通过监控,以及向那个男生本人确认。” 对面听得目瞪口呆。 “五个还不够,你居然发展第六个?” “违法吗?” 余警:“……倒也不违法。” 赵警:“你以为死者死于你其他四个男朋友的可能性有多大?!” “那得取决于您能找到的证据有多少。” 男警察实在过分偏激,难以沟通。 姜意眠眸看向同性的办案人员:“余警官,我能给你们的建议是,不必着急进行下一轮审问,也不必浪费时间追究杀人动机。因为傅斯行的尸体一定会让你们得出‘自杀’的结论。” “另外,我已经尽到一个公民应有的义务,积极配合警方行动。与此对应的要求是,一旦上面的话得到证实,请你们务必对我今天所说的私生活保密。 “无论如何都不能对外宣传,尤其不能让我的男朋友们知情。否则你们不但间接促成数桩命案的发生,还将被我告上法庭。” “希望你们引起重视。” 说完,她微一颔首,起身要走。 身后传来余警察难以置信的疑问:“怎么可能是自杀……” “姜意眠,问话还没结束,你不能走!” 赵警察拍桌而起:“我们有权利对所有涉案人员进行调查,你就是其中之一,有什么资格阻拦我们审问其他嫌疑人?居然还敢威胁我们!” “……” 坦白多角关系是为了占据主动。 封锁秘密自然是为了防止翻车。 傅斯行处事谨慎,徒有惹祸看戏的恶趣味,却没有真正妨碍她的打算。 以他的性格,死前肯定备了一手。 再者,无论系统杀人,运营者杀人,抑或游戏杀人。主语终归是抽象物体,不符合唯物主义的现代副本。 说息事宁人也好,填补逻辑也罢,傅斯行的死,最终归结于‘自杀’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八十。 以上,姜意眠的思路无比清晰。 但这些话能对他们说吗? 显然不能。 既然一切都建立在虚假的游戏之上,那么威胁就威胁吧。她淡声道:“你们可以调查你们的,只不过接下来的我未必要说真话。 “包括我那几位男朋友,你们尽管问好了。不如看看他们究竟是选择替区区一个傅斯行伸张正义,还是更愿意听我的话,随便编几个谎敷衍你们?” “你、你——” npc当场气得说不出话。 她打开门,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。 * 审讯室外排着长队,陆尧是下一个。 进去之前,他递过来一条披肩。 姜意眠裹着湖绿色的披肩,坐到酒店临时摆起来的走廊长椅上。 “喂,给你的。” 第一个接受审讯后消失不见的祁妄,神出鬼没地拎着几大袋东西,挨着肩膀坐下。 “鸡皮,豆腐,鱿鱼,香肠……铁板烧,烧烤,油炸,臭豆腐……祁放说你喜欢吃这些,你今晚必须全都吃光。” 挨个数完垃圾零食,接着打开另一个袋子:“我超爱的游戏机,祁放压箱底的漫画,哦,这我妈化妆柜里最贵的面膜,还有我爸珍藏的葡萄酒。” “什么乱七八糟的操。” 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吐槽。 吐槽完又一副拽拽的模样,一股劲儿全塞她手里:“搜刮到的好东西都给你了,今晚你就老老实实地用着。特别批准你宿醉,闲着就灌两口,省得躺在床上滚来滚去睡不着。实在不行再给我俩—— “呸,祁放有个屁用,就知道睡觉!有事给我打电话,没事也能打,听到没?” “……” 原来是担心她被杀人案吓出心理阴影。 直男的脑回路虽然奇特但好懂。 说话间,祁妄的电话一直响。 他好几次挂断备注【老妈子】的来电,不耐烦地拧起眉心:“你好了没?走,送你回去。” “不用了。”意眠表示自己要等陆尧。 “管他干什么,他一大男人又不是没你回不去。”祁妄想拽她。 结果被祁放抢先拽住。 “再见。” 干脆利落两个字,声音落地,祁放一脸困困地拖着祁妄往外走。 “再你个大头鬼,祁放你有病吧?要走你自己走,别碰我,别碰我听不到吗?你好烦啊你!” 后者暴跳如雷,几度挣扎,终究被硬生生拖进电梯,只能不死心地发来信息,让女朋友到家之后记得给他发消息和定位。 “有朋友真好啊。” 围观全程的蘑菇头默默感慨。 朋友好,男朋友就不好了。 意眠:“你有看到之前坐在你左边的人吗?” 霍不应第三个被问话,至今不见踪影。 “谁?”蘑菇头一时想不起来。 “虾。” 哦,有印象了:“又老又柴油腻那个?” “……是。” “虾在那个会客室。” 蘑菇头手指头一横:“你那朋友刚才晕过去了,左边扯着我的头发,右边箍着他胳膊,手劲老大了。我把头发剪了一撮,但他胳膊没卸啊,嘿嘿,就只能在那老实呆着。” 得到想要的情报,姜意眠道完谢,继续坐着等。 一直等到陆尧出来,再以头疼无力为借口,声称自己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。 “人最少的就是会客室了。”经理如是说道,毕恭毕敬地引着他们过去。 会客室,顾名思义是宴会开始之前大家会面的场所,沙发桌椅一应俱全。深灰色的窗帘束成两扎,敞开的窗上映着月亮。 清冷的光线照进来,里头偏偏少了霍不应,也没有陈雯雯。 “两位好好休息,有什么需要就喊我。” 经理开了灯,识相地退出去。 而这时意眠才瞧见沙发缝隙里夹着一串钥匙,是霍不应的。 ——说明他的确来过这里,不论当下身在何处,迟早还得回来。 “不舒服就躺下。” 陆尧说着从柜子里抽出一条薄毯,又面无表情地放了回去。他有洁癖。 意眠从善如流地躺进沙发,盖着他脱下来的外套。 有一阵子,陆尧坐在她的脚边,室内静谧流转,升起一种安宁又疏远的氛围。 “被吓到了?” 他忽然说话,冷冷的质感。 “还好。” 又静了静。 “人都会死。” 陆尧不擅长安慰人,真的。 而且他似乎没有因傅斯行的死产生任何心理波动。 “你见过很多死人吧。” 姜意眠既是接话,也是拖延时间。 “嗯。” “如果今天死的是你呢?突发性死亡。” 不爱变通的家伙依然那句话:“人都会死。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,不知何时,余光里的门被打开了一条缝。 姜意眠忽然支起上身,定定望着陆尧:“你领带歪了。” 他抬起手,她又说:“我可以帮你重新系好。” 数据证明,人突然性的示好背后,往往藏着不轨的图谋。 陆尧的理性本能是拒绝。 可感性是另一回事。 于是他停住了,似一块石头,漠然垂眼看着狡猾的骗子仿佛开满花朵的枝蔓,柔软又致命地徐徐缠绕上来。 她身上有种若有似无的香气,灵巧的手指恣意摆弄着薄薄一根领带,又微微触碰他的皮肤,抵着咽喉,像一把小小的刀子,无声对准了他。 “你——” 你想干什么。 他想这样问。 然而在出声的刹那,她已仰起脸蛋,吻在他的下巴。 咔嚓一声。 门又移开许多,足以露出一角黑衬衫。 ——她知道那是霍不应。 紧接着,窗外卷进来一股风,帘子晃动,露出底下一双陈旧的小白鞋。 她也知道。 这是陈雯雯。 在他们进门之前就躲在了那里。 作者有话要说: 开始献祭。 我太困了存完稿子立刻撤。第165章谁是男朋友(21) 陆尧失踪了。 可能是警方近在咫尺的缘故,傅斯行死的那天,姜意眠刻意挑起霍不应的嫉妒心。后者并未当场杀人。 但自第二天起,陆尧无故失踪,整整五天,活不见人死不见尸。 首先发现这一事实的是他的助理。 消息传到陆爸耳中,生怕波及到家族生意,毅然否定了报警的提议。 他选择一把年纪重出江湖,暂时稳住几家公司的日常运转;同时秘而不宣地四处搜索儿子的下落,方能将所有负面影响降到最低。 ——计划得相当美好。 然而陆爸本人年近六十,退休后光顾着奢靡享受,在情人酒堆里泡得骨松体虚。 这会儿冒然跳出来,天天熬夜折腾,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来,没几天便躺进了医院抢救室。 眼看真相要捂不住了,助理急得嘴上长燎泡; 隐隐打听到风声,远亲近邻同样乱成一团。 相较之下,姜妈妈反而成了最淡定的一个。 该化的妆照样化得精致靓丽,该保养的皮肤一天都不落下。隔三差五逛个街,买几件衣服,身上戴的珠宝首饰绝不轻易重复。 反正名下的财产房子足够她跟宝贝女儿挥霍两辈子还有余,谁还要关心那些处处给她脸色看的男人们的死活呢? “哥哥好可怜的,要是真的死掉了,以后妈妈花点钱给他们父子俩挑一个挨着的墓地好了。” 她娇声说道。对着镜子,给自己别上一只造型复古的翡翠耳环,随后高高兴兴地问:“好看吗?” 姜意眠嗯了一声,留意到卧室地上放着一个未拆封的快递盒。 “那个啊,是妈妈之前请大师做法的衣服啦。”姜妈妈解释说,因为陆爸一时兴起办喜宴的缘故,‘大师’认为两件事之间存在冲突,便中止转运的法事,将尾款和衣物一并退回来了。 当然定金五万块是不可能退的。 ‘大师’管这个叫善款,作为凡人向佛家表决心的媒介,退回来恐有伤个人道缘。 初中生都不信的说辞,姜妈妈深信不疑,连声惋惜:“差点满四十九天呢,能消灾降福的。” 姜意眠拆开快递袋,一张皱巴巴、巨大的黄色符纸骤然铺开,露出裙摆一角。 裙子上几处不规则的深色痕迹非常显眼,一股淡淡的血腥气扑面而来。 “这是血渍?” “有的吧。”姜妈妈头也不回地说:“这是你跟朋友开派对那天穿的衣服嘛,妈妈本来要丢掉的。可是大师说不能丢,不能洗,直接用来做法效果更好,只好这样寄给他了。” 换言之,这就是姜小姐车祸时的着装。 一件抹胸款的酒红色长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