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世子没有什么男女之情,但是兄妹之情多少还是有些的,心里不难受是不可能的。 但是什么都没有好好活着重要,阿瑶从缝隙里看向马车外,世子不救她,她就得想办法自救。 马车在路上平稳地行驶着,两侧都守着匪徒,面色严肃,并不像她想象中那般不堪,倒有些正规军的感觉。 阿瑶靠在马车壁上,觉得自己被抓实在是冤枉,冯清雅是因为看见了那个小山一样的男人的脸,所以就被抓走了,可她什么都没做,也被这些匪徒去而又返地抓住了。 阿瑶想不明白,为什么不能让人看脸呢,难不成这群人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成? 阿瑶昨夜也见了那个小山似的男人的脸,并未发现什么异常,是个看起来愣愣的大汉,眼神也呆呆的。 倒是那个带着面具的男子,阿瑶攥了攥手指,月白的脸上带出两分迷茫来,她没有办法不去在意。 这马车并不比府里专门用来接送贵人的轿子,减震功能做得很差,路上又都不是官道,一路摇摇晃晃,阿瑶迷迷糊糊竟然也真的睡着了。 马车淹没在一众压着财物的车队里,因为不走官道,所以路上免不了磕绊,脑袋枕在车壁上,很难睡个好觉。 许是在马车上的原因,阿瑶不敢睡死,所以并没有再做那个梦了。 醒来就见天色已经暗了下来,马车已经走到了一个她从来没见过的地方。 冯清雅窝在角落里,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干什么。 阿瑶悄悄挑开帘子,看着窗外陌生的景色,这是一片看不清尽头的树林,前后都看不着头,阿瑶思考了一下逃跑的可能性,发现几乎不可能。 这群土匪紧赶慢赶走了一个白天,还专挑小路走,这个地方估计也是极为偏僻。再加上现在天色又要暗淡下来,阿瑶一个闺阁女子,没有在野外生活的经验,也不认识路,怕是走不出这个林子。 阿瑶暂时息了这个心思,抬抬手臂,活动一下被绑了很久的双臂。 她两只手都被一根粗粗的麻绳绑在一起,已经有些淤血了,阿瑶试着动了动,已经感觉不到疼了。 怕是绑太久了,刚开始磨着很疼,现在已经麻木了。 又不知过了多久,冯清雅也醒了过来,阴着脸坐在马车角落里。 马车速度也慢了下来,停在了树林间的一片空地上。 在马上的土匪也翻身下马,寻了干燥的木头,在一块干净的地方开始起锅做饭。行事间纪律严明,若不是穿着破烂,怕是比大元的军队更像军队。 不一会就飘起了饭菜香,只是简简单单甚至有些粗糙的菜式,阿瑶却悄悄吞了吞口水。 一天一夜了,她都没吃什么东西,肚子里已经在小声地叫了。 又等了一会,马车帘子被掀开,那个瞎了只眼睛的老妇人又上来了,她端了个托盘,上面搁着两碗温粥,还有几盘清爽的小菜。 装在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边的白瓷碗里,却勾的阿瑶悄悄吞了吞口水。 老妇人看在眼里,把托盘放在了小案上,笑道:“舟车劳顿,只有些简单菜色,两位姑娘莫要嫌弃。” 说着,还替阿瑶和冯清雅解了手上的绳子。 阿瑶活动了会手腕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谢谢婆婆。” 老妇人把麻绳扔出马车,“叫我柳嬷嬷就好。” 柳嬷嬷这幅做派,显然不怕她们逃跑了。 见阿瑶手腕磨得吓人,还从怀中拿出一小盒药膏替她上药。 乳白色的膏药化在伤口处,伤处一阵清凉,舒服了很多。 阿瑶沉默了一会,看着自己的手腕,“柳嬷嬷可否帮我们姐妹二人说说情,我们并无冲撞之意,昨夜也只是机缘巧合,等离开这里,我们一定忘得干干净净。” 冯清雅也略带急迫地看向柳嬷嬷。 柳嬷嬷笑了笑,见阿瑶的手腕已经上好药了,把药膏收起来,答非所问道:“我们部队在此只休息半个时辰,夜里还要赶路,二位姑娘可别耽误了用膳。” 说完,就掀开门帘下去了。 门口那个车夫还守在这,只让人递了两个馒头而已。 阿瑶方才只是试试,因此倒也不算太失望,曲了曲手腕,闻到一股清凉的香味,有点像一种香料。 阿瑶没多想,开始专心填饱肚子。 冯清雅忽然往马车壁上踢了一脚,小声骂道:“一群山野村夫!还什么部队!忒会往脸上贴金!” 小案上的吃食也跟着一震,阿瑶动作一顿,抬头冷冷地盯着她。 冯清雅动作一滞,半天没再说话。 用完了膳食,那位柳嬷嬷又上车收走了碗筷,没有再绑住她们的手。 车队在夜色里平稳地向前行驶。 · 百里之外的别院,竹院灯火通明,沈意行坐在窗边的小榻上,修长的手指摆弄着桌上被匪寇们剩下的一只小钗。 一个尖着嗓子面无须发的老太监轻轻推开了门,躬身道:“禀世子殿下,这别院开放的地方,里里外外,整整齐齐搜罗了三四遍,一个人影也没有,倒是有几个趁机进来浑水摸鱼的难民,都已经抓住了,主子可要把他们叫上来问话?” 沈意行用小钗拨了拨桌上的烛火,语气温和,“没必要,带下去审吧。” “再去搜一遍。”沈意行看着窗外,手里握着小钗,他几乎能想象到她倚在这窗边看话本的样子。 “她胆子小,能跑到哪里去呢?”男人好似在自言自语,语气中带着丝怜爱。 老太监只得行礼退下,苦着脸叫这些官爷再找一遍。 还没走到院子外头,一个妇人被压着送到门前,“去禀告世子,这妇人知道冯姑娘的下落。” 老太监心中一喜,急急地进了院子。14。逾矩看着她,李淮修心里有一种很奇怪…… 马车又赶了一整夜的夜路,直到第二日清晨,车队才在一个僻静的山庄前停下。 山庄处在一个山脚下,四周眺望都不见人烟,想必是个极为偏僻的地方。 阿瑶粗粗一算,他们赶了将近两天的路程,路上休息的时间不过就是一日做一次饭的那半个时辰,她们多半已经出了京城的地界,阿瑶曾看过大元的舆图。大致推测这里应该是永州或者是徐州。 不管是哪,总归都没来过。 这些土匪们开始卸货,阿瑶和冯清雅被那个柳嬷嬷带着下了马车往庄子里去。 这个庄子大的超过了阿瑶的想象,京城是天子居所,周边的地界也贵,城外的庄子都是小巧精致,只图个野趣,很难得见到这么粗狂大气的庄子。 阿瑶一路谨记自己俘虏的身份,低着头不敢四处乱看,生怕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。 柳嬷嬷的态度却十分坦然,甚至还给二人介绍起来,若不是忽略手上的勒痕,她们简直就像被招待的客人。 庄子不仅仅大,东西也齐全,里面有田地,池塘,不少妇女幼童在其间嬉戏,见到他们三人都好奇地望过来,有的还向柳嬷嬷行礼,虽怪模怪样,但是也可看出,这群土匪内部似乎等级分明,且颇为和睦。 阿瑶甚至还看到一个专门织布的院子,若是要求不精细,这个庄子完全可以做到自给自足。 柳嬷嬷将二人领到一个简陋的院子里,笑道:“这里就是两位姑娘的住处了,二位姑娘可在庄子里随意走动,但是切记不要出去。” 二人点头应下,冯清雅一路上什么都不顺心,觉得自己吃尽了苦头,现下是难得的乖顺。 柳嬷嬷自顾自地离去了,冯清雅忙不迭地进了一旁一个厢房,厢房里更是简陋,只有一个木桌和一张草床,冯清雅知道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,竟然也都忍下来了。 “也不知道家里人什么时候来救我们。”冯清雅望着这间屋子,眼眶突然红了,她从小到大,哪里受过这种罪。 阿瑶被她连累到这来,心里不可能没有芥蒂,现在也不想搭理她,一句活该是因为教养才没有说出口。 又想起梦里世子救了另一个女人,阿瑶打量着冯清雅,估计就是救了她。 阿瑶现在已经不难受了,就是好奇,冯清雅是怎么这么招人喜欢的,不管先来还是后到,“你同世子熟悉吗?” 冯清雅不知道她为什么问这种问题,她都没见过世子,哪里来的熟悉,不由酸道:“自然是没有姐姐你熟悉的。” 阿瑶见她一脸防备,知道自己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,也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。 冯清雅一人站在院子里,默默地哭了许久,见实在不会有人来哄她了,才抽抽噎噎地进了房间,房门关的震天响。 现在是早晨,外边都是劳作的人们,阿瑶坐在桌子上,一时不知道还能做什么。 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,自己为什么会被抓过来。 难道是为了向冯家换取钱财,可是梦里为什么又会和世子对上呢? 若是为了钱财,倒是可以商量一二,可阿瑶想起梦里那杯毒酒,心里就膈应的慌。 她不敢相信父亲和母亲会因此就断送她的性命,可是这一路上仔细一想,也不是没有可能。与冯府的名声相比,她算不得什么。 中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,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失贞了。 想到这,阿瑶拧了拧眉,暂时把疑虑压在了心头。 许是确信她们二人不敢乱跑,屋子外面甚至连个守卫都没有。 阿瑶提着裙子出了门,她两日没有沐浴了,现在也没有用早膳,实在难受得慌。 一时想不出解决的办法,就得让自己过得舒服点。 院子外边就是片正在被耕种的田地,其间不仅仅有妇人幼童,还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。 阿瑶站在田边,虽然只穿着一件简单的襦裙,可是肤白如雪,面若桃李,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见了神仙。 一个扎了两个小辫子的小姑娘,手里还攥着两把草,羞怯地靠近她,“姐姐是贵人吗?” 阿瑶笑着摇摇头,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 小姑娘被她笑红了脸,小声道:“我叫圆妞。” “圆妞知道哪里可以取些吃食吗?”阿瑶柔声问她,虽说可能是土匪的后代,可是毕竟还是个稚子,阿瑶也不会迁怒于她。 圆妞想了一会,指了指庄子中间的院子,“好吃的要去找柳嬷嬷。” 阿瑶摸摸她的头,柔声谢谢她。 圆妞扭扭捏捏地跑开了。 阿瑶向庄子中间走去,越是往中间,院子就越是稀少,但是建得精细些,想必是那个土匪头头的住处。 还没靠近中间那个建了高墙的院子,阿瑶就被两个守卫的拦了下来。 “姑娘有何事,我等可以代为通传。” 阿瑶态度平和,“我找柳嬷嬷。” 两个守卫对视一眼,一个朝她点点头,“我去通传,姑娘稍等。” 阿瑶就在院子外边等。 没一会,柳嬷嬷就出来了,她把阿瑶往院子里领,“姑娘这是?” 阿瑶只好道:“嬷嬷把我们姐妹二人请到这里来,倒也要管管我们的吃食呀。” 柳嬷嬷拍了拍脑袋,笑道:“是我疏忽了,姑娘你来的正巧,我们主子正吃着呢,姑娘不如来一同用些。” 与土匪同桌而食,阿瑶一愣,下意识拒绝道:“倒也不必,嬷嬷备些简单……” 话还没说完,柳嬷嬷已经扯着她的袖子往里走了,阿瑶摆手连连拒绝,又不敢大力推拒,伤了这个看着身子不太好的嬷嬷。 阿瑶无奈地被扯入内间,这是个和京中规制不太一样的院子,更大也更简单些,阿瑶被柳嬷嬷拉着往里走,越过门槛,就见一张大大的红木桌子,上边摆了些简单的吃食。 见到桌上用食的人,阿瑶一怔,原本推拒的力道小了些。 一个着淡蓝色长袍的男子,闲适地坐在桌后,修长的手指握住一双筷子,面上戴着一副面具。 阿瑶看着他,心里不知为何,狠狠地一跳。 是梦里那个男子。 李淮修抬头,就见到阿瑶愣愣地望着他,月白的脸上带着股说不出的茫然。 他下意识把人上下看了一遍,才看向柳嬷嬷,语气有些不悦,“嬷嬷,你逾矩了。” 他让柳嬷嬷仔细着阿瑶的吃食,没让把人领到他面前来。 柳嬷嬷笑眯眯道:“老奴自去领罚去,就是这姑娘可怜,现在庄子上忙着,老奴哪有时间给姑娘做吃食,怕是要饿到夜间。” 阿瑶一路颠簸,脸色也憔悴了些,看着倒像真的被饿坏了,一副小可怜样。 李淮修沉默一会,脸上不知道是什么表情,淡淡道:“饿吗?” 阿瑶站在桌旁,反应了一会才知道是在说自己,莫名感到一阵局促,轻声道:“饿。” 李淮修颔首,“坐吧。” 柳嬷嬷连忙扶她在李淮修对面坐下,“姑娘别客气,就当自己家,放心吃。” 阿瑶手里被塞了双筷子,柳嬷嬷还热切地站在一旁给她夹菜,阿瑶吃了口莲藕,看着格外热切的柳嬷嬷,又看着对面冷淡的男人,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。 柳嬷嬷见两人各吃各的,不由笑道:“瞧我这记性,厨房今天杀了只老母鸡,炖了汤,熬了一整天,现在最是滋补的时候,老奴这就去端来。”说罢就退下了。 阿瑶愕然地抬头时,屋里只剩下二人相对而食。 男人半垂着眼睛,专心用着自己的饭,还只吃自己面前的一道菜,筷子绝不往对面伸一下。 阿瑶顺势悄悄抬眼打量着男人,男人带了一个盖住上半张脸的面具,露出的嘴巴和下颚线条冷硬。他坐在简陋的屋子里,一举一动却有一股说不出的贵气,阿瑶只在那些出身极好的世家子身上见到过。 这应该是个很不好说话的人,且一点也不像个土匪。 按照阿瑶以往受到的教养,同一个陌生男子同桌而食,一旁还没有下人陪护,是会遭人耻笑有碍名声的。 可她都已经是被土匪抓过的人了,名声已经坏了,不差这一点半点。 且想起梦中的那些东西,阿瑶就觉得自己现在做什么都无所谓。 “姑娘用好了吗?”李淮修也不是瞎子,阿瑶一直偷偷打量他,他自然是有感觉的。 阿瑶还不知道男人已经发现自己在看她了,犹豫着点点头,她光顾着看人了,其实都没怎么吃饭。 “吃。”李淮修放下筷子,“我看着你吃。” 他在别院时就见过了,阿瑶看着瘦弱,这般小碗吃下两碗不成问题,现在也才吃了一半。 被他清冷的目光一扫,阿瑶下意识就埋头吃饭了。 许是总是梦见他,阿瑶总觉得男人在哪见过,说话的声音也熟悉,看她的眼神也熟悉。 李淮修看着她吃饭,女孩的仪态极好,腮帮子一鼓一鼓的,看得人赏心悦目。 李淮修心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。 他点了点头上的面具,合上眼睛不再看她。 直到阿瑶放下了筷子,男人才睁开眼睛,“吃好了?” 阿瑶点点头,见男人看着自己,刚想说话,男人先一步开了口。 “李淮修。”李淮修看着她,“你随意叫吧。” 阿瑶想了想自己曾经看过的话本,试探道:“李大当家的?” 李淮修顿了顿,轻笑了声,“可以。” 阿瑶看着他,犹豫道:“不知您绑我姐妹二人来这是何意,若是为了钱财,现在就可以去找我们的父母,他们一定会付赎金的,若您能放小女子归家,家中必有重谢。” 毕竟冯清雅也在这。 说罢她有些哀求似的望着李淮修。 镇南王和元帝正在掰腕子,外边乱成一团,京城现在不知道是谁当家,放阿瑶出去了家还在不在都不一定。 “我是个”李淮修看了看窗外,停了两秒才继续道:“…土匪,你不能和我讲道理。” 阿瑶最后脸色黯淡地离开了。 李淮修看了会她的背影,转身去了后堂。 被审问了一夜的大皇子,突然被一桶冷水浇醒,睁开眼睛就见那个让他惊惧的人。 “阿瑶的未婚夫是谁?” 李淮修这样问他。15。委屈李淮修闻言,不知为何也跟着笑道…… 清晨气凉,大皇子身材高大,看着壮实其实都是虚架子,又被拷问了许久,不一会就冷的打颤。 见李淮修没什么表情的盯着他,大皇子颤声道:“是沈都司,镇南王的世子。” 大皇子见李淮修听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,心里不由暗唾一声,冯家女出身高贵,品貌过人,发了疯才会瞧上他这个什么都没有的土匪。 李淮修看他一眼,见他目光闪烁就知道心里一定没什么好话,李淮修也不在意,他对一旁的侍从道:“仔细些照顾,别弄死了。” 大皇子听得面色僵硬,心里惶恐,他已经被抓来这么多天了,父皇怎么还没派人来救他? 他迟早要被这个疯子玩死。 李淮修交代完以后就去了书房,几个穿着长袍的谋士已经在堂上候着了。 待见过礼后,几人围着一张高脚书桌,对着舆图低声讨论起来。 “探子来报,那狗皇帝吓得跑到了徐州,在徐王老巢修身养息。”徐王是元帝早年的部下,此人非常愚忠。 只是一场袭击,宫里的侍卫都没死几个,怎么就把元帝吓成这样? 李淮修不由按了按桌边的面具,他进了书房开始就取了面具,露出一张眉目英挺的面庞。 几个亲信顺着他手上的动作,看到那个刻着花纹的半脸面具,不由都噤了声。一个面有美须的男子手拿折扇,名唤张奇,张奇见状低声提醒道:“主子可是要服药?” 见几人都看着自己,李淮修这才发现自己吓到人了,把面具随手扔在一旁,“你继续讲。” 几人对视一眼,继续讲了起来。 “镇南王放出消息,说听闻元帝受袭,特地千里迢迢赶回京城护驾,还带了一万大军候在城外。” “元帝前脚还在抢人家儿媳,哪里敢回去,可不是屁滚尿流地跑到徐州了。” 说到这,张奇不由抚扇笑道:“主子这一仗打得好,那狗皇帝多半还以为是着了土匪的道。” 李淮修闻言,不知为何也跟着笑道:“我不就是土匪吗?”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,只当他在开玩笑, · 从院子里出来后,阿瑶看着又被侍从重新合上的门,眨了眨眼睛,心里有些难受。 这土匪惯会巧言令色,且他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,阿瑶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。 阿瑶没听侍从的话,等着柳嬷嬷来送自己回院子,而是一个人慢慢走了回去。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,冯清雅的房间里也没有动静了,阿瑶靠在窗前,看着外边绿油油的田地,心里空落落的。 这土匪把她掳来,可也不说为什么,也不像冯府索要财物,难不成就是为了日后将她和冯清雅扔在阵前戏耍一番吗? 阿瑶想了会开始在屋子里翻看起来,就这么干坐着也太难熬了,要是有些书什么的打发时间也是好的。况且这是土匪的地界,她能少出去露面就少出去露面。 屋子里只有个落着灰的小柜子,阿瑶仔仔细细地翻找了一番,确认了这屋子里真的是什么都没有,更不提能让她解闷的书了。 阿瑶恍恍惚惚地坐在窗前,没一会就倚在小案上睡着了,直到晌午才慢慢醒来,这桌案矮小,尺寸也不是专门定做的,阿瑶睡了一觉,腰酸背疼。 房间里有个简易的梳妆台,阿瑶坐在梳妆台前打量自己,发现自己衣服脏乱,头发也乱糟糟的,简直像是受了大难一样。 她在家时虽然缺少长辈关怀,可出门也是奴仆环绕,还没有这么狼狈的时候。 阿瑶本来想着要让柳嬷嬷送些水来,不说正经沐浴一次,她梳洗梳洗也是好的呀,这个样子见人实在太过失礼。 可是柳嬷嬷一上午也未从这院子前走过一次,她犹豫一会,也没往中间那个院子里去。 就在她百无聊赖地玩着袖口的时候,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,阿瑶一愣,继而紧张的捏住了手心。 自从知道自己会那样死去以后,阿瑶就有些草木皆兵,这些土匪看着人模狗样,谁知道背地里会干什么。 阿瑶悄悄起身躲到床后,就见窗外小心翼翼地伸出一个脑袋。 是那天那个轮着锤子的大汉。 阿瑶心如擂鼓,不知道这个男人在自己房间外鬼鬼祟祟做什么,难道…… 她小心翼翼躺在地上,摸索着往床下爬。 好在这床虽然简陋,可是也是个实打实的高脚床,阿瑶躺下去后又小心翼翼缩成一团。 可能时发现屋子里没人,窗外的声音忽然停了,阿瑶屏气凝神地听着外面的动静,是离开了吗? 正这么想着,屋子里一震,是那个大汉翻进来了。 阿瑶眼泪都要吓出来了,光天化日之下,这是要做什么! 脚步声粗重又缓慢,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似乎觉得没人了,男人停了一会,不知道在干什么。 阿瑶呼了口气,连鼻子都不敢吸。 忽然,脚踝一紧,一只手就这样把她拉了出去。 阿瑶一下就尖叫出声,闭着眼睛拍打起来,“来人啊!来人啊!” 女声再怎么悦耳,这样响起来也不会动听,再加上她还非常粗鲁,一个又一个巴掌往人身上招呼,李戾已经吓傻了,手里的烧鸡也被拍到了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