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
他想不通,那个一向温顺、连大声说话都很少的我,怎么会变得如此决绝,如此。。。。。。陌生。
柳莺莺倒是日日都来,端着汤水,说着软语,试图抚平他的眉头。
如今他才发现,柳莺莺身上的香粉味太过甜腻,她的声音太过尖细,她的一举一动,都带着一股子急于求成的刻意。
不像我,她身上总有淡淡的皂角清香,说话温言细语,在书房里待一下午,也安静得像不存在一样,只在他抬眼时,才会送上一杯温度刚好的茶。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顾珩便自嘲地勾了勾唇。人都走了,还想这些做什么。
这日,管家来报,说是沈家的一位老仆求见。
他提着一个小小的木匣子,神色平静。
老仆木匣子放在桌上,推了过去。小姐离京前托我送来,说此物原是为侯府所备。如今缘分已尽,物归原主,两不相欠。
顾珩打开木匣,里面是一对成色极佳的暖玉,触手温润。
她母亲。。。。。。顾珩的声音有些干涩,她母亲的病,究竟是怎么回事
他一直以为,沈夫人是旧疾复发病故的。
钟伯浑浊的眼睛里,第一次有了波澜。侯爷当真不知
夫人本已好转,是听闻侯爷您与柳家小姐的‘佳话’,听闻您为了她,要与小姐和离,这才一病不起。夫人临终前唯一的念想,就是小姐能得一安稳,不受欺凌。真是可笑啊。
老仆说完,不再看顾珩一眼。躬身一揖,转身离去。
顾珩独自坐在厅中,如遭雷击。
他终于明白,为何她那般平静地答应了和离。
自己,亲手将她推进了深渊,却还指责她不够温顺,不够体贴。
他踉跄着回到书房,那间我也曾无数次待过的书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