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躲在盖头下面,红了脸,就为了那「夫君」两个字。n
剩下的路我老实得如同鹌鹑,他也没有再同我说话,专心致志地走路。n
我伏在他的背上,感受着他身形起伏摇晃——上台阶了——迈过门槛。n
炮竹声也小了,应该是进了喜堂,他小心地放我下来,一旁的丫鬟赶紧过来帮忙,刚刚站定,他又牵起了我的手。n
骨节分明的大手冰冷又干燥,不像我,紧张得手心都已经出汗。n
拜完高堂,就被送入了洞房。n
周云恒身体不好,没人拉他喝酒,以茶代酒,敬了几位长辈世交。n
没想到他回来得这么早,他进门时,我正捧着从怀里掏出来的包点心的油纸哭。n
来时姨母特意嘱咐,让我守好洞房,别在夫君回来前睡着,我谨遵教诲,为了赶走瞌睡,我开始胡思乱想,想着想着,就有些伤感。n
郑墨林虽然不喜欢我,除了让我吃些苦头,吃穿上也没有苛待我,姨母和表妹也同我亲厚,郑府也算我的半个娘家。n
成婚的前一晚,姨母拉着我的手,同我说了很多,从她和娘亲小时的经历,到外祖父家败落,娘亲只能嫁给一个落魄的书生,回乡种田,然后又说到她对不起娘亲,没有照顾好我,郑墨林不听话,只能委屈我替郑佩茹嫁给病秧子。n
姨母说宅院深深,更何况是周家这种大户,要我谨言慎行,小心行事。n
想到以后姨母不能再摸着我的脸说我脸颊终于长了些肉,再也吃不到表妹买回来的糕点,甚至连教导嬷嬷都被我怀念了下。n
就连怀里的油纸都成了我伤感的对象。n
「再也吃不到好吃的桂花……」n
可惜我还没有痛快地哭出来,周云恒就推门进来,最后一个「糕」字,被我硬生生地咽了回去,别提多难受了。n
他一愣,随即指了指一旁的桌子上。n
「桌上有。」n
许是他过于温和,纵容了我的情绪。n
「可那是我从郑府带来的。」n
周云恒捏了捏手指,然后又松开,那双沉静的眸子映着跳动的烛光。n
「其实你还有其他选择。」n
我眼睛一亮,有些跃跃欲试,「什么选择?」n
周云恒坐在桌前,我这才发现,桌子上除了各色点心茶水,还有文房四宝。n
抬手提笔,沾墨落笔。n