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妈妈。”
不冷不热的语气,清晰无比的吐字。
女人本来还想说话,被他这么一叫,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簌簌往下掉。
为着这一声,她既欣慰,又畏惧,立刻默默地、乖乖地擦干净脸庞,“那妈妈明天、明天再来看你。”
她摁住喉咙,熟练而迅速地止住哽咽,走出门。
老五、老二不知什么时候被省厅的人叫走,外头换上两个打扮土气的乡下警察,对她流露出惊艳的眼神。
“你们好,我是季白的小姨,这孩子不爱说话,麻烦你们照顾他。”
意识到这两个人更好说话,柳女士含着眼泪,从奢华的小包里掏出两条金项链,一下塞进他们的口袋。
“还有楼上那个小姑娘。”
顾及儿子心心念念的女孩,她又摸出两条钻石链子,不要钱似的塞过去:我们家季白真的、真的很喜欢她,喜欢了好多年,才会分不清轻重,跑过来胡说八道。你们、麻烦你们也好好照顾她,好吗?”
两个警察面面相觑,想法是相同的。
人小姑娘突然没了气,送医院去,死活还不知道呢,照顾谁?
不过这真金白钻,不拿白不拿嘛。
他们赶忙笑嘻嘻收下,连声保证,完全可以体谅小年轻这纯纯的爱恋,一定照顾俩小孩好好的。
“谢谢、谢谢你们,谢谢。”
柳女士频频鞠躬,被律师领走。
姜意眠看到俩警察相视一笑,搓着手走进审讯室,对季子白要多客气有多客气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,窗外光线逐渐明晰,天边泛起一抹鱼肚白。
季子白坐了很久,一直没有人回来审他。
外面的媒体记者不知为什么而沸腾,发出叽叽喳喳的噪音。
对面警员们滋溜滋溜吸着酱油色的炒面,说是早饭,满嘴油光。
一切都令人厌恶。
那么无趣。
他半抬起眼皮,兴致缺缺:“什么时候让我见她?”
“谁?”
“姜意眠。”
啊,楼上那个小姑娘。
两个警察不安地舔一下嘴唇,暗暗交换眼神。
那小姑娘死了。
凌晨送到医院的时候,已经死了,医生连急救室都没让进,说没必要。
传闻专案组那个姓蒋的组长火气上来,当场发疯。